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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曦】易灵·双璧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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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湛其实并没有出神太久,从自家兄长目光放空的思索着什么的时候,他就已经回神了,只不过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选择了保持那样的状态没有抬头。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的某一天,再一次站在那片金星雪浪海的时候,蓝湛才想到,如果那个时候的自己能花点时间去弄明白为什么不想抬头,也许便不会有这中间的许多荒唐事了。

 

      感受到自家兄长目光的回拢,随即带着若有若无的责备回落在自己的身上,然后……又放空了.....的蓝湛终于忍不住偷偷抬了头,第一眼,他看见兄长的目光温柔缱绻,与自己相似的双目中缀着点点光亮;第二眼,他又觉得兄长的目光不像落在自己身上,倒像是透过自己看向所思遥遥。


    意识到这点的蓝湛不肯再想,无端觉得,胸口似乎堵着点什么,一口气横亘在那儿上不来下不去,须臾间竟有些无名的焦躁。

 

       这厢含光君正自我烦恼,那厢泽芜君却忽然轻轻一笑,慌的蓝湛以为自己偷窥的行径暴露了连忙低头不敢再看,心里正活络的想着该如何辩解,却听见对面那人轻轻抛了句:“……叔父想必是生气的吧……”


    蓝湛忽然就又愣了,只是还没来得及想出个什么所以然,蓝曦臣便轻轻笑着接完了后半句,合着娓娓的声调,字字惊雷。

 

       他说:“想也可知,私下去找受罚的阿湛已是一过,还哄他睡了代他罚站,被叔父抓了个现行,噗,恐怕也就少不更事的时候敢这么公然跟叔父唱反调了。”

 

        阿湛……

 

        他,唤的是阿湛……

 

       蓝湛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未曾听见兄长再唤过自己阿湛了,人前没有,人后,也不曾有,一直都是正式却略显疏离地唤一声忘机。


    原先也不觉有异,只道是如今身份不同了,自然也不能老像儿时那般亲昵,况姑苏蓝氏本就是最仙门百家中最讲规矩的,兄长既以为宗主,更是理应如此。


    直到一次兰陵清谈会,他亲耳听见兄长唤敛芳尊“阿瑶”。

 

       阿瑶,忘机,可笑自己日思夜想盼的,别人却得到的如此轻易。原来不是身份不同往日,只是情分生疏而已。


    似乎也是从那时开始,各家举办清谈会,就再也不曾见过誉满天下的蓝氏双璧一同出席了,便是姑苏蓝氏本家主办的清谈会,也不见含光君出席,只听说是担心门下弟子课业,代为讲学去了。世人皆不疑有他,只道含光君品行高洁、尊师重道且对小辈爱护有佳云云,左右他们也无法亲自向蓝氏门生求证。

 

       恍然间,蓝湛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口大团大团得炸开,原本垂在身侧的手慢慢蜷曲起来,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拽住雪白的外袍。


     金陵台晚春并不温柔得风声中,蓝曦臣比春风还和煦三分的声音参杂着数不清的无奈和怀念,瞬间将他拉回了那年深秋,被人揣在怀中偷偷带进云深不知处的桂花糕,从晚霞漫天到月色疏朗,紧闭的石门,昏沉的脑袋,阿涣饱含担忧愧疚的眸子缀着几粒星子,还有,失去意识的时候跌进的那个带着若有若无的兰花香气的怀抱。

 

       那是某个深秋,云深不知处的叶子还是森森的绿色,偶尔有些枯槁的黄参杂其中,下山历练回来的蓝涣连衣衫都还没来得及换,就神神秘秘的将刚温习完课业的小蓝湛拽进了自己地寒室,初显少年轮廓的脸上沾着些平日里见不到的神采,再三确认了四下无人之后,才偷偷从怀里取出一个油纸包裹完好的物什,塞进自家弟弟的手心,兴高采烈的催促着:“阿湛!这是这次下山,我路过彩衣镇的时候瞧见的桂花糕,镇上的人都说好吃,我就想着给你捎一块,应该还没凉,你快尝尝,可和你胃口。”

 

       后来,为了寻找那人四处游历之时,蓝湛也不是没尝过做功更精细的,品相更好的,味道更清甜的,桂花香气更浓郁的桂花糕,但他始终觉得,那天兄长揣在怀里偷偷带回来的那块桂花糕便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

 

       无关卖相,无关口感,只因情浓,只不过这便又是后话了。

 

       云深不知处向来都是药膳,目之所及皆是绿色不说,连味道也是千篇一律的寡淡中带着微苦,小孩子本就喜好甜食和新奇之物,是以这块花朵模样的桂花糕倒是真真合了蓝湛胃口的。


     只不过吃倒吃得欢快,可毕竟都是几岁的孩子,哪能周全到吃完还“毁尸灭迹”呢。偏偏叔父又是手下掌罚无数,见过此类犯禁得门生更是数不胜数。于是后来的一切就理所当然的发生了,质问,罚站,思过,禁膳。


     中间蓝涣偷偷来了,却只是远远站着,也不靠近,面上早失了下午见面时神采飞扬的颜色,眼中浸着显而易见的愧疚和担忧,四目相对,他便低下了头,转身要走。

 

       被叔父罚没了晚膳正是饿的发昏的时候,偏又在深秋的寒风中站了许久,此刻连站着都是勉力撑着的蓝湛自然迈不动步子去追他,只好开口喊他:“哒哒!”

 

       这一招屡试不爽,甫一开口,那边便停了脚步,虽没有回头,却也不再动了,正好给了他时间挪将过去,握住那人皓白的手腕,再次重申:“哒哒,阿湛没事。”


     我没事,你也不许去认错。


     也不知两人这样僵了多久,终于听见那人显然带着浓重鼻音得“嗯”了一声,蓝湛只觉得心下蓦地一松,正想吐槽天底下估计再没有人像自家兄长这样上赶着受罚的人了,却突然眼前一黑,便直直地向着身前栽倒下去。

 

       后来的事便是两眼一闭毫无知觉了,只晓得跌进一个较之深秋的山风温暖许多的怀抱,那人稳稳的抱着,仿佛踏过竹林娑影,踏过星河漫漫,踏过人间烟火,又仿佛依旧静默又倔强的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醒来是在静室,屋子里俨然没有蓝涣清瘦得身影,反而是许久未见得母亲身着青色长衫倚在床边浅眠,长发散着,眼周还泛着一圈淡淡的青色,俨然忙碌了一夜的模样,许是听见了他醒来的动静,便睁开了一双深色的眸子,疲惫和温柔的笑意悉数点在瞳孔里,像极了兄长。

 

       总之因着深秋露重,加上年幼体弱,蓝湛最终还是发了高烧,反倒多跟母亲相处了几日,也算是因祸得福了,知道自己罚得重了些外加心疼自家侄子得蓝启仁也意外地没有差人来接他。


     养病的日子倒是过的挺舒心的,唯一让蓝湛心塞的也许就是左等等右等等也始终没有等到自家兄长来探病,甚至连句慰问都没有,反倒是叔叔伯伯一大家子都差人来问候了一遍,攥着那些个字条,蓝湛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以往生了病,从来都是哥哥照顾他的。

 

       再见到蓝涣,是几日之后的事了,蓝湛心里原本憋了许许多多得话想要说,比如那日自己晕倒以后得怀抱,又或者问他为什么没来探望,千言万语却在见着那人身影的那刻悉数忘了个干净。


     兄长又瘦了,意识到这点的蓝湛不自觉地皱起眉,本只是略显飘逸得蓝氏校服套在他身上松松垮垮得,隐隐竟透出几分病态来。蓝曦臣却在转头看见他的那一刻安安静静得微笑了起来,像在庆幸他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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